12月22日,中国证监会发布《中国证监会致禹国刚同志的贺信》,向改革先锋称号、颁授改革先锋奖章的获得者——深交所第一任副总经理、主要筹建者禹国刚表示热烈祝贺并致以崇高敬意。
一时间,又让这位资本市场发展的实践者重回公众视线。
禹国刚是谁?
公开资料显示,禹国刚,年出生,陕西安康人,深圳证券交易所第一任副总经理(法定代表人),筹备者、创建者之一,深圳证券交易所早期的理论专家和专家组组长,年深圳股市绝密救市的幕后主将。
年春节,禹国刚变卖了家里的一台三洋收录机和一台十四英寸的黑白电视机共元,带着老婆儿子闯深圳。
年,作为深圳爱华电子公司党委秘书兼日语翻译,禹国刚被全国青联选派到日本学习证券。
随后,他参与并见证了我国资本市场从无到有、从小到大、从区域到全国发展的历程。
年,禹国刚负责牵头筹建深圳证券交易所,学习借鉴境外证券市场法律法规和业务规则,牵头拟订《深圳证券交易所章程》等重要文件,奠定了深圳证券交易所制度基础,促进了我国证券市场的规范化发展。推动深圳证券交易所第一个同步实现“四化”——交易电脑化、交收无纸化、通信卫星化、运作无大堂化,一跃成为亚太地区乃至世界知名的证券交易所,其证券交易系统技术水平至今仍处于全球领先地位。
年12月18日,在庆祝改革开放40周年大会上,党中央、国务院授予名为改革开放作出杰出贡献的同志改革先锋称号,颁授改革先锋奖章。资本市场发展的实践者、深交所主要筹建者禹国刚荣获“改革先锋”称号。
证监会在贺信中称,禹国刚作为中国资本市场的探索者,勇立时代潮头、锐意改革创新、敢于实践探索,为创建深圳证券交易所、推动证券交易技术革新、促进资本市场规范发展做出了杰出贡献。
筹备创建深交所
年5月,时任深圳市委书记李灏在全国第一个提出创建深圳资本市场。为了筹建深交所,深圳市政府于当年11月成立了资本市场领导小组。
禹国刚是专家小组组长,他花费半年时间翻译了两百多万字的外文资料,打造了中国第一部证交所“蓝皮书”——《深圳证券交易所筹建资料汇编》,并于年4月汇总完成。
根据禹国刚接受媒体采访时讲述,深圳证券交易所成立前后四次更名,在筹备之初就叫深圳证券交易所,然而人民银行总行却迟迟不批。
年春天,禹国刚等人到人民银行总行汇报。当时人民银行监管司司长是金建栋。
禹国刚和金建栋之间一段精彩的对话至今仍在坊间流传。
禹国刚开门见山道:“金司长,我们这个筹备都做得差不多了,你看什么时候能开业。”
金建栋说:“老禹,深圳证券交易所,这个谁敢批给你啊,这个事没人敢给你弄啊,我给你改个名字,叫深圳证券市场,你如果同意,现在我都可以给你批,你回去马上可以运作。”
后来,“深圳证券市场”名字又被换成“深圳证券交易中心”,最后终于定为深圳证券交易所,名称的几经更迭折射出当年复杂的情形。
据禹国刚回忆,改革开放初期,随着邓小平的一句“中央没有钱,你们自己去闯,杀出一条血路来”,深圳作为我国改革开放的第一个经济特区,它在股份制的试点上可以说起了一个领头羊的作用。
随着股份制改革的推行,到年深圳发展银行成立后两三年,万科、金田、原野、安达相继出现,而那时的柜台交易也由最初的深圳经济特区证券公司一家壮大为中行证券部等十几家。
然而,柜台交易的缺点开始暴露——行情不统一、信息互相不流通、供求矛盾极端悬殊。转折点是年12月1日,深圳证券交易所在没有取得“准生证”的条件下开始试营业。
据媒体报道,就在开业前三天,禹国刚和王健听到风声说部分券商有意不将交易信息报上,于是提前给国投二部和有色金属证券做了思想工作,于是就有了第一只在深交所交易的股票——安达股票。
资料图片:年12月1日,深交所敲钟开市。禹国刚和王健(左上图)任副总经理。
推动实现“四个现代化”
年至年间,禹国刚担任深交所法定代表人,在他的主持下,深交所开始全面实现交易电脑化、交收无纸化、通信卫星化、运作无大堂化。
其中,交易电脑化、交收无纸化使得纸质股票为电子信息记录所取代,不仅降低了发行成本和交易成本,更解决了存在许久的黑市买卖问题;通信卫星化,首创证券卫星通信系统,解决了股市行情远距离通信问题,延展了深交所的辐射范围;运作无大堂化,解决了效率低下、人为操纵等问题。
禹国刚回忆,股票开始时并不为人所知,以深发展股票为例,年筹措,次年发行股票,最后剩下一千万股,怎么卖也卖不掉了。随着高派息高送股的诞生,上述景象在80年代底发生了度的大转变,“股票效应出来后,慢慢推而广之,于是全国的钱都涌到深圳”,这就衍生出很多无序现象,比如专业排队者,黑市交易,时间滞后……后来逐渐实现了“四个现代化”(交易电脑化、交收无纸化、通信卫星化、运作无大堂化),才化解了以上各种现象。
据泛欧证券交易所统计资料显示,深交所已成为全球证券交易所通过发行新股筹集资金金额最大的交易所。禹国刚感慨,“假如说没有那四个现代化,深交所不可能实现这个变化”。
2亿元绝密救市
20多年前由于人们对股票的风险估计不足,也出现过“股灾”。
年5月29日起半年内,一直上涨的深圳股市从12月8日开始狂泻。
从年初开始,一直到年9月,深证指数连跌9个月。尤其是4月22日当天深交所出现了零成交的局面。
“救还是不救?”
年7月10日,深交所召开了第一次救市会议。会场上出现了两种声音:一种是以禹国刚、王健为主的“企业出资救市”;一种则是以深圳本土企业老总们为主的“反对救市”,两者争论了许久。
在经过政府的几轮的激烈讨论之后,以禹国刚为首的救市派终于占了上风。随后深圳市政府决定,投入2亿股市调节基金。但实际上,2亿元对于当时总市值为50亿元的深圳证券市场来说,是杯水车薪。
于是,禹国刚想到了抓“龙头股”,“只需要抓好深圳发展银行,抓住了龙头,就能以龙头带动龙身龙尾。”
精心布局下,证券市场温度逐渐回升。从9月7日,“龙头股”跌至13.40元,到10月3日深发展挂出了14.95元的价格,许多先前对证券市场丧失信心的股民,又一次杀回了证券市场,股价再次狂升。当年10月8日的成交金额就有万元,创下年全年的最高纪录。
20多年后,回忆起这段不同寻常的救市经历时,禹国刚对媒体表示,“当时救市真的是赌一把。那时深圳市政府一年的财政也就是三四十个亿,要是失败了,打了水漂了。”
在禹国刚看来,深交所当时就像是一个刚出生的婴儿,如果不救市,可能就夭折了。
对于有人质疑政府救市的行为,禹国刚回应称,“如果把深交所比喻为一个只有十个月的小孩,它出生后的10个月,就好比这个小孩子拉了十个月的肚子。当时的‘救市’措施是在市场‘失灵’的情况下政府干预市场的成功范例,当时采取的是经济杠杆,金融危机时期奥巴马政府也这样‘救市’。”
对于证券交易所对于中国经济发展的意义,禹国刚说,假使说中国大陆没有这两个证券市场,中国在改革开放之后,由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转轨的这个过程当中,不会转得这么快,不会转得这么好。
然而,正如证监会在贺信中指出的,当选改革先锋,这不仅是禹国刚个人的荣誉,更是整个资本市场的荣誉,证监会全体干部职工深感振奋,备受鼓舞。
“伟大时代呼唤伟大精神,崇高事业需要先锋引领。”证监会号召全系统干部职工以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为指导,不断增强“四个意识”,坚定“四个自信”,坚决做到“两个维护”,大力弘扬以禹国刚为代表的老一辈资本市场建设者们开拓创新、敢为人先的改革精神和爱岗敬业、无私奉献的时代精神,不忘初心、牢记使命、改革开放、继续前进,努力建设富有国际竞争力的中国特色资本市场,为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作出无愧于时代和人民的贡献。
(本文根据《深圳口述史》、《亲历者说》之禹国刚访谈文字实录等文章整理而成)